“辛苦你了，达芬奇亲。”

“哪有，这是你的愿望吧？立香你不仅是修复世界的功臣，还是我们重要的朋友，作为祝贺，帮你实现一些力所能及的愿望也是应该的。”

“过奖了，不过还是谢谢你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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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管理室后，我小跑着到了贞德的宿舍。她刚刚从梦魇中醒来，还需要一定的休养。被梦魇所入侵过的从者，灵核会变得极其脆弱，也是因此我才向技术部发出了“给予贞德‘本体’”的请求。

这样一来，贞德便不再需要灵核来维持自身的存在，而是以类似人类的方式生活。作为玛修以后陪伴我的时间最长的从者，我想哪怕是为了梦中的誓约，也要为她做些什么。

“我回来了，情况还好吗？”

“嗯，好很多了，只是现在还不方便下床。”

她身上的白衣，与那火刑桩上的圣少女如出一辙。

我将慰问的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，坐进了一边的扶手椅，用小刀切着苹果。 

“立香，我想了下，果然称作夫君还是太羞耻了……还是让我叫你的名字吧。”

“啊，可以啊，不过不要太担心说只是梦之类的——”

递给她八分之一块苹果。

“——因为总有一天，可能不会太远，我会试着……不，是一定会让它变成事实的。”

羞涩给她带来了不少的血色，或许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吧。

“真的……吗？”她咀嚼着苹果，看着自己伸出的手，像是感受着新的肉体。 

“还习惯吗？”

“好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。”

我其实并不清楚从者与人的生理差异在哪里，可以肯定的就只有存在差异。

“啊，立香，小心刀。”

我赶紧停了手，看着还差几毫米就要切到手指的刀，松了口气。

“用刀的时候不要分心哦。”

贞德轻松地夺过了刀，用刀尖剜掉果皮上的伤痕，又精巧地雕了朵六瓣花。

“怎么样，姐姐的——我的手艺还不错吧？”

“啊啊，抱歉，我在这种地方还是有些吃力。”

“没关系哦”她将那块苹果递到我的嘴边，“只要立香你肯信守诺言，我就会包容一切哦。”

“当然”她又补充道，“花心是不能原谅的。”说着用食指点了我的鼻尖。

我在激动下说不出什么话来，便只好点了点头，她又立刻像安抚似的拍着我的头发。

“对了，立香……”

她又切下一块苹果堵住了我的嘴。

“今天晚上来我的房间吧……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。”

见我稍作犹豫地点了点头，她又接着说。

“不许多想，不然我不会——只会原谅一点点哦？” 

火烧云染上了她的脸颊，细汗黏住了几根发丝。

碧蓝的眼眸像是能滴出水来，坚定而雀跃，不停地闪烁着。

我终于咽下了她手中最后一块苹果——它们都被用来堵住我的嘴了。

我是洗过澡才来的贞德的宿舍，而迎接我的她仍穿着那件白色无袖上衣，下身则被被子盖着。

“你来了呢。”

“嗯……而且我把自己的宿舍搬到隔壁的空房了。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马上叫我。”

“呵呵，真是努力过头呢，不过没关系，我很喜欢这种劲头哦。”

床边的我，被床上的她用力抱住，拖进了被窝里。

“哈哈哈哈，你身上的味道很香呢。特意洗过澡了吗？呀，不要报复啊，我这两天都没能洗澡——”

她的气色真的好了不少，像是被春雨滋润过的竹笋，连呼吸都是热腾腾的。

“……嗯，别不说话嘛，其实我现在也很难为情……”说着，她那渐弱的目光终究避开了我的视线。

“抱，抱歉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是……看到你的状态很好，我很开心。” 

“嘿嘿，你终于脸红了。”

她内心的跃动将要无法掩盖，也是此时再次用怀抱代替了语言。

真是有力的心跳声啊，能够突破这厚重的压迫传出来。

“不许看我的脸，至少现在。”哪怕是这短短的话语，也让那脸颊上蔓延的高温暴露无遗。

“……你是想要我陪你，没错吧？”

“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……”

那温热的唇轻吻了我的头发。

“我们已经相恋了七年呢。”

“可是啊，立香，现在的我们仍处在热恋的第一天哦。”

“我想起月神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她好像总是在热恋着，和你很像。”

“我才没有恋爱脑哦！”

“我当然不是说这个——”

脸颊，被轻轻地掐了一下，这是19岁的圣女无条件的信任的标志，是礼仪上的吻达不到的亲密。

“在奥尔良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，嗯，是很久之前哦。可是当时的我没有猜到，现在的你们真的拯救了世界。”

“是啊，连我都没有想到。这条路会走得这样远。”

她的怀抱太过舒适，让我不由得蜷起了身子，却也注意着位置，尽量不要压到她。

“像孩子一样呢，是用这样幼小的双臂撬动世界的吗？”

“没有大家的支持的话，我什么也做不到啦。”

她握住了我的手，手指撑开了指缝。

“别这样消极啦，那当中，一定会有你的那份力量，这就够了。”

她手指搭在了令咒上，轻轻地摩挲着，像是抚着灰尘。

“呵呵，现在是你的心跳更明显啦。”

我不知该怎样回答，握着她纤细而有力的手，只剩沉默。

“有想过婚礼的旅行要去哪吗？”

“嗯……大概，中国？”

“不错呢，但是为什么呢？”    

“因为记忆里中国的异闻带是最安全的，所以我想看看泛人类史的她会是怎样的。”

月光让她的长发散发出一圈暖色的光晕，形似一位真正的圣母，却实际上更像是某种暖流的具象化。那暖流可以复苏万物。

“好美。”

“你看太久啦——”

“因为真的很美，真的。好像时间已经不存在了。”

我原本想说，时间没办法冲淡她圣洁的美感，可那并不足以表达我的感受。我的语言总是很难精确瞄准我的感受。

“嗯……真没办法呢。那就随你喜欢的来吧……”

我们很久都没有言语，久到月相微移，秒针成曲。

“立香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迦勒底可以举办婚礼吗？”

“可以是可以……不过还是会有风险吧。”

“果然呢……”  

我们都一样，不希望那只是一场梦。至少要让它真正存在过，即使我们都明白它会一直存在。

“贞德希望在哪里举办呢？”

“我想……迦勒底就好，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——可如果不方便就算了。”

“没关系的。”

“诶？”

“在迦勒底就好，一点小风险而已，我有信心应对。”

“哈哈——真是，真是的……”

欲言又止的她，这一次钻进了我的怀中。

“要睡觉的话要告诉我。”

她像是探出头似的抬着头。

“嗯？要做什么吗？”

“……不，那时候就把位置换回去吧——我想试着唱一下摇篮曲。”

“我好像还没有听过贞德唱歌。”

“是呢——”她紧紧地拥着，“毕竟我还没有给外人唱过歌。”

“要睡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嘿咻，等我调好姿势。”

我又重新沦陷在了那沉重的胸怀。

她温暖的鼻息逐渐起了节奏，带着音调，与胸腔共鸣着。

她青涩却不乏动听的歌喉好像夜间树林里沙沙的晚风，像是修道院的茅草房里刚调好音的旧竖琴。

这一次，等着我们的都是美梦。

封面图发动态了。